主線(33)
富岳坐在客廳,怎麼也不敢想,竟是一個人類救了他的兒子……。
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人類應該都是可恨的才對,他這麼想。
焦躁地翻閱著團扇誌,富岳試圖證明自己的論點毫無破綻。
有些粗暴的動作刮落了封面團扇圖案的貼紙,一封信落到了地上。
這麼仔細一看,富岳才發現書皮上有一道不明顯的割痕。
原本以為那就是個裝飾用的貼紙,所以一直沒有撕掉它,深怕在珍貴的書上留下痕跡,現在看來,好像只是在掩蓋什麼事。
他撿起陳舊泛黃的紙,粗糙的觸感彷彿下一秒就會碎成粉末,富岳謹慎地將其攤平在桌上。
龍咬卷三個字大辣辣地橫躺在紙張最上端。
豪邁的字是宇智波斑的筆跡,落落大方,宛若一場漂亮的勝仗,不過光看語氣便知,書信的內容不是斑寫的,頂多只是抄過來而已。
畢竟過於禮貌的感覺少了一股豪氣,任誰都感覺得出來。
闡述的事實大多是從人類的角度來看,富岳並沒有什麼感興趣,直到團藏的名字出現,他才回過神來。
這裡有他想要知道的真相之一。
隨著指尖移動,新的故事被記錄到腦海。
『大家群起暴動,像是看見女巫的信眾一樣,急著想叫我處理宇智波一族。我自然堅持以不趕走他們為原則,但團藏不肯,私自處理了。 他們被團藏設計,他趁著九尾尚未被封印,引誘神獸摧毀龍息地,宇智波一族家破人亡,不得已搬遷到杳無人煙的死亡之森,飛過了村子的上空,宇智波對我們千手一族、不,對人類的怨恨可想而知。但人類是由我管理,是我的錯。』
富岳聚精會神地來回閱讀著這一段。
著急的他把柱間所有的自責忽略了,心思全部專注在團藏的自私之上。
字裡行間不僅揭開了真相,也進一步證實他的想法──
人類都是充滿汙穢的。
在他們被黑暗籠罩時,那些脆弱的生命在陽光下歡笑,用他們沾染汙濁的手碰觸彼此,將這份虛偽流傳開來。
而那個女孩,同樣生活在那裡,那個比起死亡之森更令人作嘔的,以謊言築起的世界。
人類做什麼都是為了自己,都是為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,所以那女孩一定也是……。
原本以為就這麼有了鐵證的富岳,臉色突然沉了下來,手指已然指向最後一行,一切都應該結束,但他的手卻在顫抖。
似乎是被水給模糊的字跡渲染著紙張底部,端正的筆順顯示斑釋懷的心情。大概面對世俗之事,對他而言友情是最佳的良藥。
宇智波一族已逝的先祖傳達的最後這一句,越想忽略就越是往心裡鑽,富岳感到眼眶傳來熱度。
『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糟,我希望大家可以忘卻這段過去,從頭開始。結果雖然並非完美,但柱間並沒有懷疑我……人類還是有所區別的。』
終於,心牆被擊碎,富岳落下了淚。
春野櫻為了他們挺身而出的模樣浮現在腦海。
他一直堅持的理念與他所看到的硬是形成對比,父子之間的爭吵從來就沒有意義,因為自己早就錯得一蹋糊塗。
「父親大人……我有事情想找你商量。」
主線(34)
因為房門壞了,所以兒子的出現幾乎沒有徵兆,富岳趕緊用袖子擦乾眼淚,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,但其實佐助早就在門邊看著了。
他並沒有揭穿他,因為沒有必要,佐助知道富岳十分看重身為父親的尊嚴。
「什麼事。」富岳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,他清了清喉嚨重新開口,「佐助。」
「我想救她。」
富岳皺起眉頭,「你知道做*龍魂秘藥會有什麼後果,那會成為一輩子的缺陷。」
「我想得很清楚。」佐助拿起那張紙,「就算要失去我的一部分也無所謂,我想救她。」
客廳一陣靜默。
越發安靜的地方,春野櫻的聲音便越清晰。
同樣的,越發黑暗的地方,她的身影就越顯得明亮。
她是他的光,是從未踏出死亡之森的他唯一離開家裡的理由,是唯一他想扯上關係的人類。
富岳點點頭,「你想好就好。」
「謝謝父親大人。」
跫音漸遠,富岳背靠著沙發,從佐助房間透入的陽光是那樣耀眼。
當自己還躲藏在死亡之森,他的其中一個兒子早就已經知道光是什麼樣子,而他的另一個兒子,也早就知道生命一樣寶貴的道理。
「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們。」
他勾起驕傲的笑,同時告別過去愚昧的自己。
待天空拉下夜色的幕簾,三個人才聚集在後院。
研磨成粉的龍角佔據了一半的碗,猩紅的血液隨著木棒和入,把純淨的白染得瘮人。
「這樣就差不多完成了。」鼬拍了拍佐助,對方隨即便回人形。
他讓止水把春野櫻搬到了後院,順道抱怨了一句,「把紙丟給佐助很不負責任。」
止水尷尬地抓了抓腦袋,「不過得先讓他知道後果才能決定,是吧?」
認為他說的也沒有錯,鼬點點頭,在春野櫻身邊用那碗”顏料”畫起了魔法陣。
漂亮複雜的圖案以她為中心展開,像是盤根錯節的樹根一般。
佐助歪了頭,有些想不透哥哥怎麼能把陣法畫得這麼對稱完美。
最外圈的圓頭尾接在了一塊兒。
鼬放下筆,把僅剩的顏料全倒入春野櫻的嘴裡。
儀式開始。
看著鼬唸起龍族的古語,佐助真覺得他該好好學學,畢竟這個即將消失的語言是這麼好聽。
被聲音吸引的烏鴉好奇地聚集在枝頭,啞啞地叫著,彷彿在談論這個神秘的魔法。
血畫成的圖騰在蠕動,它們像是蟲子一樣爬滿了春野櫻的身體,黯淡的紅色光芒沒有一開始那樣強烈,在花紋消失的瞬間也熄滅了。
「好了?」佐助開口問道。
「嗯。」鼬看向佐助墨色的眼,裡面除了春野櫻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。
「她對你很重要。」
「我想是。」
在他終於願意面對那些回憶之後,答案顯而易見。
主線(35)
夏日的陽光灼熱刺眼,春野櫻伸了伸懶腰,身體有些僵硬。
「醒了。」
熟悉的聲音衝擊耳膜,她定格在雙手伸直的動作,看到佐助之後羞赧地抓起枕頭丟了出去。
「……。」
「真是的!剛起床的樣子多難看啊!」她把臉埋進了床,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,「等等,我不是……?」
默默地撿起掉在地上的枕頭,佐助淡淡地說,「救了妳。」
「情況有點複雜,不過佐助把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妳了。」止水探出頭含糊地解釋,但馬上就被鼬給拖走。
「那只是一個魔法。」佐助不耐煩地也丟了枕頭。
「所以……現在不是夢囉?也不是幻術?佐助君還活著?」
「妳也活著。」佐助無奈地說。
他實在不懂,為什麼春野櫻無論什麼時候都只想到別人、想到他,卻忘了自己。
眼前的女孩撲簌簌地哭了起來。
「為什麼又哭了……。」佐助永遠也沒法預測春野櫻什麼時候會哭。
「因為……佐助君是真的……。」
他給她拿了紙巾,現在的他可以果斷一點,可以光明正大對她好。
「嗯,是真的。」
這天,他們過了認識以來第一個一起的生日。
一起坐在草地上,仰望牛奶般的銀河,把看到的星星的故事說了一遍。
對春野櫻來說,重生是這樣美好,倒不如說,能和佐助在一起是這樣美好。
「佐助君。」春野櫻的叫喚聽起來有些羞澀,「我能不能……問你一件事?」
「什麼。」
「你能當我的契使嗎?就是跟我一起戰鬥的……。」
「能。」佐助打斷了她的解釋,速度快得她無法反應。
他伸出了手,但沒有直視她。
「诶?」
「我的命是妳的。訂契約吧,我會成為保護妳的力量,永遠與妳同在。」
她看見了佐助羞紅的耳朵。
「保護的話可別說的太早,我也會保護你的。」
春野櫻總是留不住眼淚,她笑著,握住了那隻手。
這個表情就叫做幸福吧,佐助想著,忍不住勾起了嘴角。
事情完全結束後,富岳接獲綱手的消息,表示現在的死亡之森已經不再被管制,並且他們能夠回歸龍息地。佐助也在這時決定跟著春野櫻一起到外面去。
他們道別了佐助的家人,一心投入練習。
幾個月後,木葉神社和沙瀑元素所的大家一起報了考試。春野櫻很順利地通過了狩伏師的測驗,當然,其他人也是。
「櫻!考試怎麼樣?我們可都是過了喔!」井野拉著佐井走了過來。
她是不清楚他們什麼時候湊成對的,不過能看見井野幸福的樣子,春野櫻也算是替她高興。
「嘻嘻,當然是……」她舉起了手上的紙,「合格啦!」
「太好了!這麼說來……那傢伙呢?」井野四處張望著。”那傢伙”不用說,肯定是說佐助。
一陣強風颳起,龐大的影子遮擋住陽光。
「說龍龍到呢。」佐井抬起了頭。
風吹起了春野櫻的頭髮和優雅的雪紡裙擺,她朝佐助揮了揮手,示意他變成人形下來。
佐助精準地落在他們面前,修身的黑色長袖微微地露出鎖骨,襯出他訓練得當的身材。
他先是看了春野櫻,才朝著佐井他們哼了一聲。
「合格啦!」春野櫻得意地把通知拿給佐助看。
他伸手接過,淡雅的櫻色頭髮輕撫過他的手,燦爛的笑容彷彿熙春盛開的花。這樣的景色落入佐助眼中,彷彿世界只剩下她。
「意料之中。」牽起春野櫻的手,佐助開始習慣這份遲來的幸福。
從今以後,還有很長的的路要走,儘管存在艱難,儘管他仍然對愛感到迷茫,但他擁有春野櫻,一個從來不曾放棄過他的女孩。
-End.
*龍魂秘藥:取長在顱骨上的其中一支龍角的1/3磨成粉,混龍血畫陣讓死人飲下可以復活,不過一隻龍限定一次,並且必須龍本身有強烈意願才有效。(粉與血可以共鳴產生魔法,藉此判斷龍的心意)
至於是否與飲血之人簽訂契約,由龍自己決定。不過通常做到這種地步就代表對方對這隻龍來說,存在於一個無可取代的地步。
♥
後記:不知不覺寫完了,我知道或許其實存在許多微妙的bug,或許很多常常出現的詞,但是你們仍然包容我到今天。讓佐櫻happy ending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,因為我想看他們幸福。如果有什麼想說的都歡迎留言評論!謝謝看完的大家。